残雪作者张建春
2022/12/1 来源:不详当千万只脚踩过,雪残了。我是在高楼的阳台上,看残破的雪的。存续不多的雪不改本质,仍白得耀眼、白得晶莹,白得一如暨往,在白中悄然消融。曾经期盼的雪如期而下,带来了一场满天飞舞又色泽剔透的惊艳,之后,残破了,如残花败柳,呈现老态。雪会老吗?我在自忖中,把太阳刚露头的早晨,提起放下,放下了,再度提起。正对阳台的底楼有院,院有栅栏,栅栏上有雪,雪下有忍冬,雪破,忍冬露出翠色的绿,攀援在雪的衣襟上。院子中也有雪,平平的铺开,有鸟行的碎碎脚印,被太阳舔得浅显。院落无人,积雪安静。不被打扰的雪幸运,它将走过降临、累积、封冻、融化、渗透的全过程。我不止一次产生过幻觉,楼下的院子常常下雪,俩位老人须发霜白,猛一看就是一抹厚积的雪。只是现在这雪化为青烟,倒让自然的雪,比別处,多存续了许多天。
俩位老人存世时,院落无雪,他们总是持着扫帚,把雪当作落英扫去,为飞落的鸟清出一方天地。鸟叽叽喳喳,无积雪,也就无雪的残留。我的目光被院中的一盏残荷吸引,残雪伴残荷,端的落寞。残荷似铁,刺破雪藏冰封,铮铮地在阳光下峥嵘。俩位老人在世时,每年的一季荷花,都吹出强劲的风,嗬嗬的笑,花语荷香,冲撞我的眼睛。我以为荷花不仅是让俩位老人自个陶醉的,自荷的裙裾绿起,老人就把荷摆在院子中央,一任荷色氤氲,抖落风生水起,绝色风华。许多天里我伴荷放纵心情,体会一盏荷连动的美妙。残雪残荷,在存雪的院子里独处一隅,等待春天,似也在追忆过往的养荷人。栅栏挂雪,忍冬吐青,小鸟站在雪意上思谋良久,院子里雪盖的地上,该有着什么样的秘密?雪在丝丝缕缕地化去,鸟们憋不住嗓音,滴滴落落亦如水。我观鸟,鸟看我,相看两不厌的眸子,都有难以排解的深意。以残雪为界,我看到了春天,残破的美情,包圆了行走的情怀。我不关心,残雪中的花片谁先化,倒留意,融化的水向何处流去。中午时分,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