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颠上的刻骨军恋悬崖上采下666朵雪莲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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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小神兵原创文/刘有飞）

　　“敬礼！”在詹娘舍哨所坚守了12年、年底满服役期的上士王国昌携妻儿回哨所告别时，全哨所战友整齐列队，用最标准的军礼为老班长一家送行。

　　“班长再见！嫂子慢走……”带着哭腔的吼声像铁锤般一次次敲打在王国昌和妻子心上。他们眼噙泪水，踏着级台阶的“天梯”，三步一回头地向战友们挥手道别。

　　在詹娘舍，王国昌经历了军旅生涯最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遇到了并肩战斗比兄弟还亲的战友，收获了没有轰轰烈烈却足以惊心动魄的爱情……

　　年3月，刚下连的新兵王国昌听到了一个神秘的名字——詹娘舍。位于海拔米雪山之巅、面积26平方米、三面临悬崖的詹娘舍哨所，终年云雾缭绕，有“云中哨所”之称；哨所一角和走廊悬在半空，又称“雪山吊脚楼”。冬季大雪封山期达半年之久，战士们站岗执勤必须拴背包绳以免滑下山崖……王国昌常到后山远眺云中的詹娘舍，强烈的向往之情在他心里生发着。

　　当年5月，新兵下哨所前，素质过硬的王国昌主动申请到最艰苦的詹娘舍服役。

　　去哨所的路上，踏雪而行的王国昌兴奋不已，走到山脚下时，他主动背上体力不支的上等兵黄祖军一级一级往上爬。下哨所迎接的副班长看到这一幕，误以为黄祖军欺负新兵，当场骂了他，让他用自己的脚走……虽是小小的误会，可在冰封雪裹的高原，詹娘舍哨所老兵对新兵的关爱，让王国昌的心瞬间暖流激荡。

　　最危险的一段路坡陡达七八十度，级台阶一旁是万丈深渊……王国昌从这条“天梯”起步，一步步走向詹娘舍，走向他的从军梦。

　　朵雪莲饱含的真情

　　年，回云南老家探亲的王国昌军装笔挺地出现在村口。在小店买烟时，他的军人气质给老板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巧的是，老板女儿何美珍是王国昌初中时要好的同学，只是两人多年未联系。老板将在大理打工的女儿的电话号码告诉了王国昌。

　　回家后，王国昌拨通了何美珍的电话。两人毫无生疏感，激动地聊起了快乐的学生时代。

　　休假回哨所后，莫名的思念在王国昌心里蔓延。他每天都想给何美珍打电话，可战士不能用手机，他只有找排长顿珠借信号时断时续的小灵通用。

　　排长住在阵地，距王国昌所在哨点多米，途中要过一条紧临悬崖的羊肠小道。如果天气好，王国昌就会走小道去借小灵通，给何美珍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虽然每次时间很短，还没走这趟路的时间长，却能平复他与她之间跨越千山万水的蒙眬思念。

　　不下雪时，哨所战士要上下级台阶背物资或水。半路上，王国昌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何美珍，有时哪怕过最危险的地方，他都痴痴地想着。

　　一天，背着60多斤水上台阶时，一束金色阳光从悬崖边射进王国昌眼里。他好奇地凑过头一瞅：石缝里绽放着好大一朵雪莲，花瓣上星星点点的露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王国昌小心翼翼地摘下这朵雪莲，他想亲手送给何美珍，又想她会不会接受这份心意……

　　战友们累得直喘气，却见王国昌一脸甜蜜，都好奇地打听。王国昌卖关子道：“想听这个秘密就加油，谁最快到哨所就给谁讲。”

　　战士李潇笑了：“肯定想嫂子啦！不然咋那么开心！”詹娘舍的兵找媳妇难，所以战士们都希望班长与何美珍能成。于是，王国昌的恋爱故事成为大家天天牵挂的家事，何美珍早已是他们心中的嫂子了！

　　从那时起，每次上下级台阶，王国昌都特别留心台阶两旁的崖缝有没有雪莲花，只要有，他便冒着危险爬上悬崖采摘下来，串在一根心愿绳上。他想摘够和台阶数字一样多的雪莲后就送给心上人。战士们知道班长的心愿后，也偷偷帮他采摘……一天天，一朵朵，心愿绳上终于串满了朵雪莲花。王国昌将花晒干，精心包裹后珍藏起来。

　　年2月，王国昌托休假探亲的同乡战友冯国华将一个大纸箱带回云南大理交给何美珍。这天正好是情人节前一天。

　　“别人送玫瑰，代表浪漫；雪山上的我只能送你雪莲，代表真诚。朵雪莲背后有个故事，如果你愿意，我想用一生为你讲述每一朵雪莲的故事……”看着这串长长的棉花状的白色、红色花朵，何美珍的眼眶湿润了。

　　她拨通了王国昌的电话，有些羞涩却肯定地告诉他，她想听每一朵雪莲的故事……相隔万里的两颗心终于贴在了一起。尽管这时，两人对彼此的印象还仅停留在学生时代的模样，但他们都被幸福和甜蜜萦绕着。

　　一段悬崖峭壁上的爱恋

　　每次下山背物资，战士们都开心得不得了，因为下山能见到不同的人，听到新鲜的事；上山时就没这么高的兴致了。于是王国昌又会给大家讲他和何美珍的故事。

　　班长的爱情就像巧克力，听得新兵蛋子们心里甜丝丝的，忘了疲惫，忘了艰辛，背着物资步步紧跟在王国昌身后。班长的恋爱故事成了哨所公开的秘密，而且像连续剧一般，在男一号口中持续热播着……

　　入冬前，哨所要冬囤物资，战士们每

　　天得背三趟，每次七八十斤，来回一趟有4公里。但一想到何美珍，王国昌就不觉得累了。他想让她来哨所结婚，把“天梯”铺满雪莲花，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完级台阶，让她长长的婚纱在云雾中飘舞。证婚人自然就是哨所的战友，婚纱照在悬崖边取景，狭小的哨楼当新房……

　　每当王国昌给何美珍打电话，哨楼顷刻间就安静下来。大伙儿竖着耳朵躲在班长身后偷听，猛地跑电话旁吼一句“嫂子，班长想你啦”，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开。

　　电话那头的何美珍只是笑，问哪个在喊，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战士们欢呼，嫂子已经接受“嫂子”这个称呼啦！

　　虽然电话粥煲得甜蜜，但天气一变信号就差，两人只能勉强听到对方声音。为了让通话清晰，王国昌想了很多办法——

　　刚开始，他给小灵通的天线接一根长铁丝，信号好了些。

　　后来，他用铁丝织了个天线网装房顶。从房顶往屋里接线时，王国昌瞟了眼深不可测的悬崖，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掉下去就完蛋了。可犹豫片刻后，他还是屏住呼吸将铁丝一点点往下放，再回屋从窗外扯进来接在小灵通上。信号果真又好了很多，但声音还是小，通话依然时常中断。

　　山顶风大，天线网被吹得四处摇晃，信号差得不行。王国昌干脆爬到斜坡房顶上，一边稳住天线网一边打电话。他从没告诉过何美珍，自己每回被吹得浑身打哆嗦，几次还差点被吹到悬崖下。

　　天线网装上没几天，就被几个炸雷击成很多段。王国昌只得重新织网。每次打完电话，他还得取掉屋里的铁丝，否则会引“雷”入室。

　　王国昌还记得，当新兵时有次在铁皮炉旁烧火，突然一个炸雷响起，雷电通过铁皮烟筒流进屋内，又通过王国昌手上的铁钳将他击倒在地。后来只要一打雷，他和战友便坐在木床上避雷。

　　哨所没电，王国昌将电台用的手摇发电机接上电池正负极，手摇充电。第一次不得要领摇得太快，把电池烧了。买回新电池后，他按电台兵教的方法匀速摇动，随时还得看着手摇机有没有亮红灯报警。

　　后来，他又把手电筒的两节干电池串联，按正负极接到电话电池两极，再用胶布贴牢固定。电池还真充上了电，虽然充不满，每次最多能用20分钟，不过王国昌很满足了。

　　信号特别差时，他只能发个短信给何美珍，经常两三天才能收到回信。如此一来，两人间一个小小的交流话题都要延迟个把星期甚至半个月。

　　到了冬天，电池冻坏了，唯一的民用电话成了摆设，王国昌就只能把思念藏在心里，写在纸上，尘封在冰雪高原的大山里……

　　一次见面留下的悲壮

　　年初，王国昌休假回云南。他与何美珍自学校毕业10年后，终于见面了。

　　这一年，詹娘舍哨所的积雪有2米多厚，比往年厚很多。官兵们只能化雪取水。

　　3月2日清晨，准备取水做饭的新战士于辉铲雪时不慎踩空，滑下了多米深的悬崖。代理班长靖磊磊带领6名战友前往营救。找到于辉后，他们攀雪山返回哨所。不料突发雪崩，又将7人冲到百米下的半山坡上。于辉受伤较重，靖磊磊安排4名战友下山求援，自己和卫生员王鑫留下照顾于辉。

　　就在4名战友离开不久，雪崩再次来袭，靖磊磊、王鑫和于辉被雪崩推到多米深的悬崖壮烈牺牲。次日凌晨，严重冻伤和摔伤的4名战友才走出雪地……

　　当远在云南的王国昌知道此事后，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原计划假期请媒订婚，按农村风俗订下与何美珍婚约的他顾不上爱情，和女友匆匆见一面后便提前回部队。

　　再见昔日兄弟，已是阴阳两隔，王国昌的泪水牵线般长流。这事跟他没任何关系，但他非常内疚，他觉得是自己为了爱情没顾得上兄弟，是自己的自私造成了这一切——如果自己没休假，这事也许会错开时间，那天也许轮不到于辉铲雪；如果自己多念叨几遍“注意安全”那让人听得耳朵长茧的话，也许……后悔和自责像石头堵在王国昌心口，压得他无法呼吸。

　　回到哨所，没心没肺的笑声没有了，天天帮他出谋划策追女朋友的兄弟没有了。王国昌心底的痛苦就像不幸父母的丧子之痛，让他一度消沉……经过3个月调整，王国昌终于走出了心里的阴霾，恢复了工作劲头。

　　不久，日喀则军分区为改善哨所条件，新修了上詹娘舍哨所的路，将原来的陡坡全部改成台阶，又新建了哨楼。

　　这期间，何美珍曾劝王国昌退伍，可王国昌却毫无商量地拒绝了。他说别人对这里有没有感情无所谓，但他没法就这么离开，没法割舍这段战友情，他要陪牺牲的战友多呆几年……每次路过战友牺牲的地方，王国昌都要点支烟，跟他们唠唠心里话。每一次都说得泪流满面。

　　原打算干满二级士官就转业的王国昌，决定替牺牲的战友每人站1年岗，加上自己的1年，干完三级士官再走，以这样的方式实现3名战友戍边卫国的夙愿。

　　他取消了原定的婚礼，决定3年内不办婚事。在王国昌心里，战友是他的亲人，比兄弟还亲的兄弟。他说，没有在那种环境下战斗过的人不会明白，这样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一段冰雪封存的思念

　　又一年冬天来了，大雪又封山了，屋檐下白花花的冰挂成了战士眼中唯一的风景。

　　哨所每晚只发2个小时电，如果发电机坏了，大家就只能点着蜡烛看电视机。要是蜡烛点完了，就将清油倒到碗里，抽被子上的线搓成灯芯点燃照明。

　　王国昌说，为了打发寂寞的时间，一群无聊的人做着无聊的事：发疯似的吼几句，滚雪球下山，翻看过期的杂志，读贴在墙上的旧报纸……每个人自言自语，神神秘秘。

　　何美珍开玩笑说你们真是原始人，过的不是现代人的生活！

　　年除夕，大雪封山2个多月，哨所没新鲜蔬菜了，战士们便像往年一样用罐头、木耳、海带和干菜“老四样”做了一桌子菜。为了活跃氛围，杜江南提议来点酒。

　　卫生员用医用酒精兑了半瓶所谓的“酒”，全哨战士唯一一次违反喝酒禁令，每人抿上一小口，在微醺的酒意中度过了这个除夕。

　　储备的香烟早没了，大家用报纸将茶叶卷成烟状，由班长开启点烟仪式——抽第一口，然后轮流抽，七八个人一圈下来就抽完了。好几个战士原本不抽烟，但他们却坚持要抽这支“兄弟烟”。

　　气温太低，电话线路冻坏了，除了电台能与连部联系外，再没有其他方式与外界联系了。大家问王国昌：“班长，想嫂子吗？”

　　“什么嫂子呀，八字还没一撇！”王国昌有些无奈。

　　“这么久不联系，她会等你到大雪开山吗？”战士聂成又问。

　　“你个乌鸦嘴，嫂子一定会等班长的！”战士格桑一拳捶在聂成背上。

　　“不知道，可能会吧，大半年联系不上也不好说……”王国昌叹了口气。

　　“等开山后，我们每人给嫂子打一通电话，每人给她写一封长长的信，她会被感动的。”李潇说。

　　王国昌的心情沉重起来，茶叶烟抽了一支又一支。躺在床上的所有人都没吱声。在哨所，一个人的快乐，全哨人分享；一个人难过，全哨人沉默。大家跟着班长一起惆怅一起担心，一起在梦里寻找那份思念……

　　睡了几个小时后，王国昌起身坐床上，打开手电筒开始写信，写了封长长的信。他多希望雪快点化，路快点通，托人把这封信捎下山丢进邮筒！

　　白天，王国昌和战友们在26平方米的哨楼里走进走出，总也走不出巴掌大的山顶；跳来跳去，却总跳不出白雪皑皑的世界。

　　无聊时，战士们站到悬在半空的走廊吼山，为释放压力而吼。而王国昌每次都吼一句“何美珍，我想你啊”！没人觉得班长吼的是儿女私情，他们说，在与世隔绝的哨所里，无论吼什么都是为打发无聊、战胜孤寂。后来，大家就帮王国昌吼：“嫂子，班长想你啦，你听到了吗……”每次吼山超过10分钟，屋檐垂下的冰挂就会“哗哗”往下砸，砸进积雪往山下滚，从小雪球滚成大雪球，滚到悬崖底时，会滚得很大很大。

　　有时，冰层在吼声中轰然垮塌，发生雪崩，非常壮观。每当这时，能说会道的杜江南就会说：“班长你看，你思念嫂子的声音感动了雪山，感动了哨所，冰雪作证，你们的爱情今天尝尽了相思，明天将走向甜蜜！”战友们笑杜江南嘴里喝了蜜，但又希望班长的爱情真能像杜江南说的那样美好。

　　其实，王国昌曾给何美珍讲过大雪封山后可能打不通电话的事，可连续一周接不到王国昌电话，何美珍还是焦躁不安起来：一有空就拿着电话拨号，随时都掏出手机看有没有短信，好多次别人打来电话，她都以为是他的电话，却一次次失望。

　　偶尔有王国昌的战友给何美珍捎信说不用担心，他在哨所没事，何美珍的心情会好受点，但思念仍像草一样疯长……她拼命找事做，不让自己停下来，不让自己有时间想王国昌。以前王国昌发的几百条短信，她重复翻看了无数遍，也写了很多条短信发出去，但收到的总是“发送失败”。她一封接一封写信寄出去，却收不到任何回信。

　　年5月，大雪封山5个多月后，雪终于化了，路终于通了。王国昌下哨到连队背蔬菜时，文书递给他厚厚一扎信件，全是何美珍的。他借副连长手机给何美珍拨通电话后，只听到一句“这么久才打电话来，你去哪了……”就只有抽泣声了。王国昌也忍不住大哭起来。婚期定在了年1月31日。

　　王国昌向上级汇报结婚的事后，由连里安排到海拔4米的则里拉哨所等批假。则里拉海拔比詹娘舍低些，即使大雪封山也能走出去。然而，休假报告半个月都没批下来，何美珍急得不行，打电话给王国昌说：“再不回来就和你吹，我嫁给别人啦！”王国昌开玩笑说：“实在回不来就抱只大公鸡和你拜堂！”

　　何美珍的父亲很理解身为军人的王国昌，开导女儿多一些包容。

　　王国昌的假终于批了。下哨、出发、回家。到家后，距离办婚礼不到5天。他们抓紧时间拍婚纱照，可刚从雪山下来的王国昌脸黑得发紫，化妆师给他加了一层又一层粉，都遮不住被强烈紫外线灼伤的皮肤和两块高原红。由于时间仓促，结婚那天他们没拿到婚纱照。但一对新人知足了，历经这么多坎坷，他们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一段升华妻子理解的旅程

　　王国昌说，詹娘舍哨所是他军旅人生的全部。在哨所这些年，由于气候恶劣，他患上了痛风等严重的高原疾病。前不久，团长李兴文与政委石跃欣商量后，将王国昌调到海拔较低的茶水电站负责发电，既方便他到团里治病，也解决家属来队住所的问题。

　　结婚4年，第一次带儿子来队探亲的何美珍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丈夫退伍前去詹娘舍看看，走一走他梦里都念叨的级台阶，望一望雪莲花绽放的悬崖，看一看终年与雪山相伴的战士……

　　一路上，王国昌熟悉地介绍着每一块石头，每一级台阶，每一处他曾摘下雪莲花的地方……说着说着，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次，何美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丈夫讲述的那一切：拴着背包绳站岗的危险，在米深的悬崖上蹲厕所时的震撼，站在悬空走廊俯看山崖时的心跳，做饭用水惜如油的不易……

　　虽然哨所拆除重建，但岁月的点点滴滴就像发生在昨天，战友们的笑脸仿佛就在王国昌眼前。走到悬崖边，王国昌指着一个崖隙告诉妻子，这是他摘最大那朵雪莲花的地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何美珍又看到了一朵餐盘大小的雪莲花绽放着。

　　沉默了片刻，王国昌找来背包绳拴在腰间，让两名战友拉着绳子，自己站在崖壁上伸长手臂去采那朵雪莲，重演了当年的情景。手捧这朵雪莲花，何美珍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到花瓣上……

　　回电站后，何美珍抑制不住感情扑到王国昌怀里放声大哭。她告诉丈夫，直到今天才知道，为什么他上上下下的“天梯”路上有那么多感天动地的故事；直到今天才明白，为什么每一朵雪莲花都饱含着艰辛与真诚；直到今天才理解，边防军人如雪山般沉默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