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关哨所,我是一只羽翼未丰怀揣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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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藏，有一种猛禽，到过西藏的差不多都见过，可知道它的名字却很少。它是一种什么鸟？

确幸鹰

贾洪国

岁月匆匆，军旅故事总在记忆中回放，一切因由皆是缘。

静坐时光，聆听高原军营岁月的光阴——风也温柔，雪也浪漫！

在西藏亚东初次与白眼鹰见面，连队干部战士叫我小贾！知道鹰的名字时，别人都称呼我“老贾”了！

白眼鹰是中型猛禽，眼睛为白色，十分醒目，并因此而得名。翅膀长而尖，脚也比较长，尾羽为方形，甚长而窄。前额和宽阔的眼后纹为白色，后颈也是白色，背部为暗褐色，具有黑色的羽轴纹。翅膀上的覆羽为褐色，具有白色斑点和横斑。飞翔的时候翅膀的下面为白色，内侧微具黑色的斑。

我时常问问自己，为什么我不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鹰，却又跳动着一颗鹰的呼吸。

入伍以前，我是一只渴望自由的鹰。呆在温暖的家里望着熟悉湛蓝的天空，梦想着将来有一天，我可以自由地拥抱蓝天。

来到雪域高原军营，我终于可以拥抱蓝天了!经过反复争取，如愿戍边在遥远的雪域哨所。希望摆脱从前的散漫，期待在雪域边境，渴盼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生活……对未来充满了种种幻想。

在边关哨所，我是一只羽翼未丰、怀揣梦想、自立奋斗的鹰。独自背井离乡，寂寞地飞翔在边境线的天空里，没有了昔日父母的精心呵护，没有了昔日朋友们的欢声笑语，有的只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尽的思念。真的，真的好想飞回那以前的“窝”。但我不能，作为一位边防军人，天职是要保卫边境安宁的，云端哨所便是我飞翔的翅膀，我不可能永远眷恋故乡的云，最终还是要离开家乡的天空，飞向属于我的边防蓝天，靠自己去勇敢地搏击长空。

永远也不会忘记，刚到西藏新兵集训的那些日子。由于初来高原，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饮食不习惯，气候受不了，莫名的恐惧感压抑着我。尤其是新兵连的那段日子，高原强烈的紫外线，火辣辣的灸在身上，不出几天，我就被高原太阳吻出了“苹果脸”和“高原红”，双手和嘴皮开裂。这些于我，一个刚从天府之国到来的孩子，简直就像晴天霹雳一般，让我害怕、担忧。即使是这样，我依然希望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坚持到底，尽管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晚上还要学习讨论总结。每天训练完后，我们都会讨论一下一天训练的心得。一个字：累。

每晚，躺在床上，我都不想动一下，泪水在眼中打转，是无奈、无助的叹息，有时候我甚至是流着泪入睡的……但我还是挺过来了，凭着自己不服输的精神，我坚持到了最后，坚强地挺过了新兵连那段最难过的时日。经历集训的磨砺，我开始明白，我必须得学会自己成长，学会构建自己的“防火墙”，学会去面对生活……在陌生的高原军营，我将接受陌生的一切，以勇敢的心对待未知的一切。

情绪低落时，经常会看到一只鹰在云端哨所的天际，与我的思绪盘旋。

我终于明白，鹰就是鹰，天空永远属于它!我也懂得如何将自己的灵魂，与鹰秉性融为一体，把雄健的身影留在天空，即使到死的那一刻，也宁愿从高高的天空坠落，安然地离去，把羽毛洒在天空，让羽毛再续我的飞翔梦!

哨所附近的鹰，它似乎每个早晨都同太阳一起出现在营区广阔天空，日落时又同太阳一起离去。开始我想，它一定就是太阳鸟吧。传说中的太阳鸟是乌鸦，但那浮躁的乌鸦怎能当得上这么神圣的称号。太阳是孤独的，鹰也是孤独的;而乌鸦却总是灰尘一样地铺满天空。太阳是沉默的，鹰也是沉默的;而乌鸦却总是不停地鼓噪。把乌鸦当作太阳鸟，对太阳简直就是一种侮辱。只有亚东鹰才当之无愧。鸟类之中，也只有鹰才距离太阳最近。

庄子在《逍遥游》中描述了一种叫做“鹏”的鸟，这鹏不就是鹰么?鸟之中，还有什么鸟能“翼若垂天之云霞，扶摇直上九万里”。鹰知道，翼，是圣地天空为它准备的。因此它就选择了雪域边防的天空。

我突然明白，鹰为什么要把巢安在人迹罕至的雪山悬崖峭壁了，那不是因为怕人，而是为了磨练双翅。鹰，不愧是雪域高原的骄子。

如果我不是我自己，是太阳的呼吸该多好。我温暖的胸膛含着万物跳动的脉搏，我也不再脆弱，却是世界里的坚强依靠。

鹰因为与生俱来的灵异，活跃在荒无人烟的雪域高原，连绵起伏的雪山间，成为一段传奇，敏捷的身影穿嗦过空气，留下阵阵风，听到嗖嗖的声音一跃而过，逃难的生命乱串，鹰就是这样一个有杀气的高傲的高原猎手，无畏无惧，在茫茫雪域高原它就是统治者。

西藏鹰不过是一种鹰类的高原猛禽，没有到过西藏的人，肯定不认识，那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栖息地为海拔-米的开阔落叶林、稀疏草原地带。主要活动于西藏亚东、吉隆、聂拉木。

高尔基笔下的海燕在众鸟之中是突出的，它敢于迎接暴风雨。然而，闪电般的海燕却总显出内心的焦躁。白眼鹰，却是陈静的，它伸展双翅在蓝天上写着大大的“一”字。在空中悠然浮游，目收千里又眼光如炬，地上哪怕一只在密草中伏行的兔鼠都躲不过。顶天而起，扑坠如星。鹰，有这么神奇的本领却不像海燕那样高傲地号叫。沉稳如泰山，胸怀如大地。飞，则一飞冲天;鸣，就一鸣惊人。

犀利的阳光劈开浑沌的大地，明媚得有些奢侈，奢侈地融化了遗忘的冰川，穿透一望无际的蔚蓝天际，照进鹰腥湿的羽毛里。

这就是鹰的破蛋日，当它还分不清自己是鸡还是鸟的时候。

睁开睡意朦胧的眼，望着远处连绵无尽的雪山。雪山的大度和仁爱，孕育了无数生灵的憩息，孕育了雪莲花和塔篁的轻吟。雪山的上空，几只鹰盘旋着，演绎着自然的曲线。

雏鹰伸着短小的小翅膀，叽叽喳喳地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地蹒跚着。“叽叽”雏鹰不知何时竟走到了悬崖上，正在瑟瑟发抖；突然，“叽”的一声，雏鹰的小爪子没有抓住岩石，一个翻滚便掉了下来。雏鹰用力拍打着自己毛还没长全的翅膀，伸长脖子，头上的绒毛也因太用力而变得杂乱，小爪子不安分地踢来踢去。可即便如此，它的小身子还是依然往下掉着。小雏鹰绝望了，似乎认命了，不再拍打翅膀，任由自己的身子坠落下去。“叽喳渣”一阵响动引起了小雏鹰的注意，哦！原来是鹰妈妈，它一边急切地叫唤着，一边伸长“手臂”用力拍打。小雏鹰终于明白了，不能放弃，于是它也伸长翅膀，用力一伸，“哗”两只修长有力地翅膀如同天使的翅膀一般伸展开来，而此时雏鹰也已蜕变成一只雄鹰，展翅高飞，翱翔天空！

一只雏鹰都能坚持不懈展翅高飞，我们难道还会被困难和逆境吓到？

陡峭的山崖上没有任何事物，除了鹰。白色的翎羽和犀利的目光，在烈烈风中飘摇着，坚定着。

我知道每只鹰的尽头都是广袤的苍穹。

一只白色的鹰，如同一团白色的云，在永不停息地翱翔。从雪峰顶上掠过，羽翼染上几颗金色的光斑，嘴里衔着一条活蹦乱跳的草原巨鼠。

每日清晨，我在峭壁上的哨所静观云起，每日傍晚，我在落日的余晖下看着鹰的俏影从那端归来。那双充满爱怜和鼓励的鹰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们都在日月的穿梭中成长，鹰羽毛初丰了，翅膀也有力了，但它望着无底的深渊，还是踌躇不决。

白眼鹰幼鸟上体似成鸟，下体白色，胸和上腹具褐色斑点和斑纹，长有白色和皮黄色眉纹。栖息于山脚平台、林缘灌丛、雪域荒原，主要以雪鸡、松鼠、蜥蜴、高原兔鼠等为食，偶尔也吃小鸟和较大的昆虫如蝗虫、蚱蜢等。

上天赐予了鹰锋利的爪牙与雄壮的双翼，就像国王给最勇敢的战士最锋利的剑与最完美的铠甲。

它们是天空的主宰，上苍的宠儿，在高高的山崖上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海阔天空。

希望已有了王的风采，父母在它身边已经显老。希望啼叫，整个雪域边关为之颤抖，整个天空为之变得更高更远。

但是,我问过不少在西藏亚东、吉隆、聂拉木等地工作生活过的老兵。可如此奇异鸟名，居然没有一个人记得，人们只知道高原雄鹰。草原上如此常见的猛禽，缺少西藏高原生活经历的人，怕是更认不得它了吧？离开西藏回到四川，我有三十多年没有见过白眼鹰了。但我知道，有不少人渴望找寻它的影子。

军旅记忆，白眼鹰总是喜欢在那些人迹罕至的雪山悬崖筑巢飞舞，巡逻时见到它，的确让我睹物心寒，却又无比羡慕。那雪风中斜过天空，穿过草原和雪山，擦燃剧烈紫外线，飘在雪山下的音符，如一抹诗意灵动的影子，在轻盈的律动中，增添了边境巡逻不少的喜庆。后来，在《百科全书》里，完整认识了鹰，生活习性多单独活动，性机警，视觉敏锐。有时也在地面上活动。飞行时一般紧贴地面，很少翱翔和滑翔，即使有时翱翔时间也很短暂。叫声低沉，并且经常反复鸣叫不止……

退伍回到家乡的日子里，结识了几位喜欢鹰的文友，偶遇各类诗词绘画作品，聆听过许多经典名曲，鹰出现的踪迹，从古至今，少之又少。可见，人类之于鹰的情愫不是很多，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鸟。想必离开这小小的精灵，也不影响人们的正常生产生活。

藏族人民具有的勤劳、机智、独立，如同鹰，敢于在风雪高原飞行，在生命禁区繁衍，以及它超越人类力量的改造自然功夫，在我看来，可以堪称世界屋脊上创造的奇迹，他们的智慧当然值得我们学习和崇拜。

在西藏军旅几年的日子里，我和我的战友们没有见到过鹰的死亡。我们知道，死对于鹰不是一个仪式。它生是天空的，死也属于天空。在生命终结的时刻，它会努力飞向太阳，在太阳的烈火中把自己点燃。即使是死，它也绝不选择堕落的方式。

鹰，喜马拉雅山脉雪山荒岭伟大的生命。如果它死后能重新选择生命，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高原天空，选择有雪山的地方展翅;选择孤独沉静，勇敢执著的生存方式。

值得庆幸的是，鹰种群现状分布范围广，不接近物种生存的脆弱濒危临界值标准，种群数量趋势稳定，因此属于无生存危机的物种。

（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贾洪国

作者简介：　

贾洪国：年生人，西藏军旅五年，双流县报记者十年。出版有个人文学集《一花一世界》、《人生足迹》、《风兮雨兮》。近年来，主要精力用于采写《寻访战友故事集》，目前已完成了二十多万字的初稿创作。因为“人在变老，军旅的记忆却永葆青春！”把文字当成爱好经营，把生活当成诗意品味，一念花开，一念云起，在时光中拈花微笑，能穿透岁月的漫漫尘埃。

作者：贾洪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