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东难忘天山月

文/刘瑞东图片/网络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读李白这首出自《关山月》的诗句的时候，年龄还很小，不懂得其中意境。没想到几年后，自己有幸去了新疆，工作和生活在天山的正脊——海拔三千米的后峽。这个离乌鲁木齐只有七十一公里的地方，一个山下，一个山上，在气候上却是俨然两个世界。

天山上没有明显的四季区别，一年到头，基本上都以风雪为主。用几句顺口溜来概括，那就是：春天花不开，夏天鸟不来，秋天寒早至，冬天雪皑皑。一年之中，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草儿由黄变青，再由青变黄。中午时间能穿件稍薄的毛衣，平时飘舞的雪花变成了冰雹，这就是夏天了。至少，在我们矿区是这样，这是个离南台子风景区和白杨沟很近的地方，所有的距离几乎就是高度。

如果有人对你说，你去看个月亮吧，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可是，让你用十年的时间去观赏，在这远离家乡千重山万壑水的地方，孑然一身，我觉得，你更多感受到的是孤独。并且，在以后许多年的日子里，你的性格都不会开朗起来，心里时常涌现的是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惆怅。

每当傍晚月亮升起的时候，它跃过了层层山峦，薄薄的白云围绕在半山腰，头顶有风像鸽哨一样的“呜呜”响动，能看到远处高峰上千年不化的积雪，能看到不远处黑松林一片朦胧。满山的牛羊星星点点，帐蓬里的炉火忽明忽暗，的确画意十足，这是内地人感受不到的。有画意，也有诗意，但绝对没有故事，这里沉淀着千年万年的死寂。没有鸟，没有蛙叫和蝉鸣。有时候，我会想念苍蝇和蚊子。月夜里，哪怕听到一两声狼嚎，我也会倍感亲切。哈萨克牧民会在月夜里弹响冬不拉，那声音不是悠扬，是比我们拉奏的二胡更让人伤感的苍凉。或许他们就是这样的曲调，这个不会为今天愁，也不会为明天忧的民族，心中不会有多少的悲伤，大概他们正在赞美天空中翱翔的雄鹰，或者是在歌唱峭壁上孤傲的雪莲花。

在天山上看月亮，寒风刺骨，一轮清新难以压住满腹乡愁。山很大，我们在她怀抱里异常渺小。月亮离我很近，故乡离我却很远。

转眼离开天山十多年了，时常会在不经意间想念那个地方。想那苍茫的大山，想山上遍地皎洁的月光。或许是在怀念丢弃在天山上的那段青春，在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里，孤独得就像寒夜里的那轮月亮。想遗忘，却怎么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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