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进天山修铁路,爱上洁白的雪莲花

□万希文

我曾是一名光荣的铁道兵战士，所在部队因修建南疆铁路驻扎在天山脚下，我一生最美好的年华是在军营度过的，最自豪的是登上了天山雪峰，欣赏到了圣洁美丽的雪莲花。

一九七六年二月，听着火车的汽笛，我们新兵到达了新疆的吐鲁番大河沿，然后又乘军车，一路颠簸，一路向西，来到了天山脚下的新兵十九连。下车后看到山光秃秃的，四周一片荒凉，只有山顶上的白雪给了我们一点新奇。记得一天晚上连队改善生活，吃野羊肉，这是天山特有的野羊，当时因生活条件艰苦默许打猎，是副连长带几个战士上山捕猎的。一只成年野羊有一百多斤重，足以改善连队的生活了。天山上还有传说中的雪莲、呱呱鸡，我要登上天山的念头由此而萌发。

六月我被分到四营十二连，是营属机械连，营房建在两面环山，紧邻阿拉沟河的北侧，驻地海拔多米，迎面雪峰有近米。部队的施工紧张而有序，生活艰苦而快乐。闲暇时，望着山顶的皑皑白雪，我要登上天山的念头会不时出现，但部队有纪律，只能是空想想而已。一晃三年多过去了，我由战士、统计员、班长一路走来，我的念头一直在，我在等，在等……

机会终于来了。年春，连队调到了鱼儿沟修火车站站舍，我带二班留守看护营房，种菜浇地。转眼到了夏季，是一年登雪山最好的季节。我慎重地考虑了几天，提出来上山打野羊，大家不谋而合，争着要去。最后挑了三名机警灵活、身体素质好的战友一同前往。我们认真做了前期准备，仔细观察山势，谋划了上山的路线，制定了紧急情况的处理预案。

八月一日，天刚蒙蒙亮，我与三位战友带上准备好的行装，一支步枪十发子弹，每人一挎包包子，一壶水出发了。那时我们战士的手中武器放在班里，部队集会、看电影必须随身携带。从胜利桥过了阿拉沟，沿着我们既定线路，开始上山了。首先经过一片不大的灌木林，灌木很小，枝叶多数受到摧残，我们猫着腰，警惕的端着枪，紧挨着穿行而过。山上很荒凉，不见绿色，好在天气风和日丽，大家心情不错。向上望去，硕大的鹅卵石层层叠叠堆满山坡，人在上面走能听到石头下潺潺的流水声。

鹅卵石质地坚硬，表面非常光滑。上天造物，让人惊叹，如此众多的鹅卵石是从哪里来的？让人费解，让人联想。这时眼快的松青战友发现了距离我们三十米左右有三只野鸡，体型比家养的鸽子要大，羽毛黑镶白边，很是漂亮，我端起枪子弹上了膛，这时松青主动请缨：“班长我来吧。”

“叭”的一声枪响，三只野鸡腾空而起，只留下几根羽毛，松青有点失望与无奈，大家心里也有几分惋惜。稍作休息，吃了点干粮后继续前行。黄毛毛草是生长在高山上的特有耐寒植物，主要分布在永冻层以下地带。走在草地上，不时发现旱獭在活动。小小的旱獭以黄色为主，比野兔稍大，机警灵活，我们根本无法接近。随着高度递升，高山缺氧反应随之而来，在这一地带爬山愈发艰难，此时人浑身无力，能听到自己的心“咚咚咚”的跳声，不久，再祥战友第一个喊了起来：“不好了，耳朵嗡嗡作响，耳膜往外鼓”，另外两人也有不同的反应。幸好我还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当兵时间久一些，耐受力要好一点吧？大家自觉张开嘴，耳鸣有所减轻。

刚过了雪际线，这时，松青战友喊了一声：“有野羊”，大家顺手所指方向看到，在东面的悬崖峭壁上有几只野羊出没，距离我们约有两公里左右，可惜太远，我们只能忍痛放弃。雪际线越往上爬，温度随着下降，脸部开始有不适感，脚踩到雪上有点踩棉花的感觉，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在我们年轻，正是经摔打的年纪，我们几个互相协助、鼓劲，一直向上，向上……

中午，我们来到了山脊前一片开阔地带，雪洁白无瑕，无半点污染，我们小心翼翼，生怕惊醒了这片寂静。在这里存海战友惊喜地发现了第一只雪莲花，大家一齐围过去，仔细观赏。雪莲花瓣似荷但糙，纹络上略有一丝淡红，花芯微黄，两片绿叶拱卫，恰到好处，约小指粗的绿茎，窜出雪面有一两寸，托起花朵，倔强雅致，洁白圣洁。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在这里与我们不期而遇。顿时大家兴奋激动，忘记了疲劳，忘记了寒冷。雪莲零星散落，好似天女散花，我们两人一组，搜寻小心采摘，生怕把花弄坏了，每人采了有十多棵，装满了挎包。这个意想不到的收获，令我们非常高兴。

随后，我们登上了山顶，眼前突然开阔，山脊可以跑马，也能踢足球。山脊的积雪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黄羊蹄印，我们分析应当经常有不少的黄羊夜间在这里活动，不然的话这遍地蹄印怎么能解释通呢？如果不身临其境，不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呢？自然界的神奇，让人从心底敬佩。山顶的东端有块突出的石头，在山脚下从团到师一线连队每天抬头都能看到。当我们真走到这块石头跟前时，特别惊讶，石头如此之大，超出了原来的想象。整块石头独立凸出，高数米，石面平整无积雪，约有五十多平方。站上去一览众山，连绵起伏，雪峰皑皑，好一派北国边塞风光。可惜当时没有相机定格这份美景，但这美好的画面永远留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

晚上逾十点，我们安全顺利返回营房，为此次登山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当兵修铁路，走天山，让我喜欢上了天山，喜欢上了天山冰峰那盛开的洁白美丽的雪莲花。我们铁道兵战士劳动光荣、无私奉献的心灵也像雪莲花一样洁白而美丽！

年4月22日二稿于青岛即墨

作者万希文，青岛市即墨区人，年2月入伍，大专文化，年到济南铁路局工作，年在青岛西车务段机关退休。

《青烟威文学创作苑》编辑：李勋修